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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先愛上他的。
《似曾相識》
蕭嫚


永遠記得那一天雲層很厚,透過明淨的窗戶,外面卻裹上灰濛濛的景,只看到整團烏雲懸吊在飛機翼,隨著風向沉載沉浮,貼近窗邊的你,擋住急欲補捉的鏡頭,只好輕咳向你示意,雖然那是第一次見到你,可是你迎來的笑容,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,腦子裡閃過熟悉的身影,也是淺淺的微笑,使人感到自在,回過神來,才想到我那離世多年初戀情人,許久不曾再浮現的記憶,卻在此時鮮明了起來,理一理紊亂的思緒後,拍下兩張幻化的雲霧,把手機收回在包內,坐穩位置閉目養神,在朦朧的睡意裡,氣流的搖晃總是震蕩著遙遠的影像,疊映著陌生的你,只是怎麼也想不到在飛往北疆的旅程中,因你回眸的一笑,竟讓五十歲以後的人生改寫……
那一晚,相偕上山去看星星,天空卻飄著雨,四周的坡度,有些陡峭,一片寂靜的夜裡,放眼望去,盡是霧茫茫,草叢傳來蛙鳴聲,增添了仲夏夜的神秘,一偶綻放的曇花在晚風中拂來似有若無的馨香。
跟著你的腳步緩慢地步上石階,此時,雨停了,隱末在雲層裡的玄月逐漸分明,夜空下,幾顆零星探出來,想起好久以前,也是一樣的夜景,一樣的月光,一樣的情愫,那時才18歲,倏忽間,更重重提醒著如今已年至半百。
曲綣在不安的喘息中,除了靈魂深處的一瞥所震懾,自己是完全無懼於他的陌生,有人說感覺會隨著時間慢慢消弭淡化,記憶卻猶如波紋,只消一陣雲諊,又生起伏。貼近西沉的月,依偎在彼此的溫度裡,又何止是這份似曾相識而已,有著更多的是月色下的倆人,將如何譜寫這段緣起的故事。自上次出遊北疆行的幾天互動回台後至今,靠著網路上的連繫,在無形中熟悉了彼此,一年未見,最終還是抵擋不住情慾的拉扯,決定與你再續,就當圓我想念的緣吧,我如是著想,只為減少自己的罪惡感。
一股莫名的興奮,莫名的緊張,擁著血脈賁張似的慾念直奔高鐵站,透過明淨的車窗,久違的青春映入眼簾,着實被戀愛而蛻變的自己感到不可思議,伸出手擦拭窗邊一抹塵,挨著近看,可不是自己嗎?最近身邊親友都這說這女人變漂亮了,迎來的讚美,卻有如流動的窗景,在《捨與得》的情緒中伏動著多變的樣貌。自己很清楚會愛上這個男人,只是起緣在心深處的那份想念,諮商師說這是一種病態,因為過度思念某個人,很容易錯覺在相似的影子上,一直以為電視劇才會上演的戲碼,而今卻活生生的印證在自己的人生裡。
像着了魔似的,就愛他深遂的眼眸,如同枕在臂彎裡的柔情,總讓心裡暖烘烘地,忘了自己的角色,忘了該有的矜持,忘了道德,忘了責任,此時此刻只有愛情填滿整個心,但是有時腦子裡閃過偷情這詞,又是往心底扎針,蝕痛在現實中,想起著列夫 -托爾斯泰的名著《安娜》裡的一句開場白寫道:「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,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」,不禁想問,道德與真愛的準則是甚麼?安娜忠於自己的愛情,最終落得消香玉損的下場,此時突然地像寒氣逼人貫串全身,另一個聲音嚴厲靠近要她返回歸家庭,忠於責任,哦!她不要呀…車子靠站了,回過神來暗忖思,老天爺,就讓我以為死了的心再活一次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