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先愛上他的。
月老沒有忘記,但沒做到的是我。
「親愛的月老,祢可以忘了我,但千萬不要忘了Peter,拜託拜託!」我誠懇的對月老拜了拜,嘴裡呢喃著。
在我那平淡乏味的大學生涯中,因為有了Peter這個室友兼同學,讓漆黑的夜晚多了星星的點綴。我們從互不認識到形影不離,出雙入對的程度總讓人誤以為我們倆才是彼此的靈魂伴侶。
身為一個男孩,我生活圈內的異性除了我媽跟我姊之外,基本上沒有任何機會可以認識其他的女生。Peter就不一樣,他異性緣非常好,校園活動就屬他最抓女孩們的眼光。但Peter卻沒有一個看得上眼,所有女孩都躍躍欲試想要拿下這個校園Top1。。
我們知道彼此只是暫時被月老給忘了,深信某天會輪到我們被愛神給眷顧。當時網路上流行「如何正確拜月老」指南,反正死馬當活馬醫,我跟Peter倆人分別各自列了十條心中理想伴侶的條件,打算去好好提醒月老千萬不要再忘了我們!
大四這一年,月老終於想到我了,在我腦中打通了任督二脈,為我的生活加入了交友APP來拓展我的生活圈。替我那異性的死水潭裡注入了娟娟流水。可是在萬多往右滑的女孩中,只有一個女孩讓我為之心動。
她叫小蘋,是其他學校的學生,長相甜美可愛,研讀教育學程的她期望畢業後成為一位老師。小蘋的外型及興趣非常匹配我當初所列選的理想條件。It’s a sign!我深信這是月老給我的提示。我們從每天的「早安」慢慢進展到「中午吃了嗎」,最後推進到「祝妳有個好夢」。
我很喜歡小蘋,她就像是一隻蝴蝶,飛舞在我缺乏滋潤的心田裡,重新燃起了生機。即便是冬天,依然綠意盎然,也許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吧。終於,我跟小蘋把這份曖昧從線上落實到現實生活,我帶她認識Peter。除了期望小蘋能融入我的生活之外,也提醒Peter該加把勁啦。
但,月老不只想起了我,也注意到Peter了,可是也許月老真的太忙了,迷糊之間讓我們同時配對上同一個人。原來小蘋是Peter的前任,兩人上了大學後因遠距離分手,之間就斷了聯繫。
這次是久別重逢的一次聚餐,Peter見到小蘋之後,我第六感警報器響徹雲霄。我察覺Peter看小蘋的眼神,似乎讓我理出Peter一直單身的原因。即便Peter義正嚴詞地表態自己與小蘋已經是過去式了,不可能。
Peter的再三保證抑制不住我的恐懼,我開始懷疑小蘋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Peter的哥們,所以才接近我?為了是一次「好巧呀」的相遇?接著是緣分般的復合?各種腦補瀰漫了我的心頭……而自從知道Peter跟小蘋的關係後,我發現我更愛小蘋了,這種詭譎的比較心態讓我充滿罪惡感,也覺得自己的愛很病態。
我表面上佯裝不在意,時常三人行一同旅遊。但看著Peter跟小蘋互動總讓我才是局外人之感。他們有回憶的加持,有過往的懊悔淬鍊出來的再次珍惜,而我有什麼呢?我已經搞不清楚到底是我先愛上她的,還是算Peter先愛上的。是他該讓步,還是我該退出?
真正讓我理智線斷裂的,是某次小蘋與Peter要合作舉辦高中同學會而頻繁交集。我因為一整天聯繫不到小蘋害怕她出事,最後卻在Peter的家裡發現她睡著了。我二話不說的將Peter拖到外頭,那一晚我才發現原來我下手是可以致人於死地的,即便是多年的兄弟……
Peter最後承諾會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小蘋的視線範圍內,他畢業後就離開有良好發展的台北。
但是對愛情的那份不安全感還是滲透在我的骨子裡。慢慢的從檢查手機、言語懷疑……等行為上吞噬掉我跟小蘋才剛建立起的曖昧火苗。而對於友情的罪惡感已經完全腐蝕掉我跟Peter之間的情誼,像是一盤酸臭掉的料理。
賠上了友情及愛情,我突然覺得自己離幸福好遠好遠。
某天我看到Peter當初去求月老時所撰寫的條件,「期望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」、「希望她有股孩子氣,如果未來是個老師更好」、「希望她也喜歡喝咖啡,假日我們可以嘗遍全台的咖啡廳」……種種條件完全就是替小蘋量身打造。
Peter根本沒有忘記小蘋,心理始終留了一個位子給她。只是礙於我的存在,而不敢重新追求……
我看到Peter的最後一個條件,「希望我未來的伴侶也會喜歡我的好兄弟!」
這時,我才想起當初自己去求月老時的最後一段話,「親愛的月老,祢可以忘了我,但千萬不要忘了Peter!」
月老沒有忘記,但沒做到的是我。